读书时,当“奢侈”第一次出现在课堂中时,老师是用区分demand(需求)和desire(欲求)来解释它的。言下之意,一切超出生活必备需求的物品即属于“奢侈品”,仿佛“奢侈”二字自然而然地与消费、与钱挂钩。所以年轻时难免以为能花50块钱吃饱的午饭最后花了500 就是奢侈、200 块就能穿出门的Tee 到了名品店里标价2000 就是奢侈……诸如此类,奢侈总有个价签。
然而,当自己已不知不觉身处一个被“奢侈”所充斥的行业中,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如今也似乎变成了日常时,才渐渐意识到,曾经所谓的“奢侈”根本也是生活中的必需—当你谙熟不同着装法则的区别和意义时,就会明白社交礼仪对服饰的需求,就会知道一件上万礼服背后的设计、质地所能带给你的远远超出了一个品牌logo 所满足的虚荣心;当你学会动用自己的味蕾时,就会发现除了胃需要被填饱外,舌头的存在也不是虚设,就会了解享用一餐精致的料理有着比装腔摆谱更大的意义;当你习惯了更健康的生活方式,就会懂得健身、旅行、生活美学这一切都不是跟风,它们会带给你任谁也拿不走的体验与收获。
可这世界上依然有太多我望尘莫及的东西,它们是奢侈的吗?如果按照学生时代的理解,一定算是,很简单,因为买不起。但若让现在的我来回答,恐怕那些只能算是还未达成的目标而已。而那些真正奢侈的东西的确存在,就像回不去的年少时代,那是花再多钱包装自己也留不住的时间;就像一个历史悠久的品牌背后的传承和匠心,那是再多广告和宣传也无法完整还原的智慧沉淀;就像远离了喧嚣的人群时你依然能拥有的内心的充实与满足、处在繁华世界中你依然能保持的独立的思考,那是再多来自外界的评价都无法给予的肯定。
就像诗歌、乐音、爱、空气和太多无法标价的事物和感悟。
曾经的古罗马人,穷尽了一切智慧与力量,打造了万神庙43.2 米跨度的穹顶,这一建筑纪录直到近1800 年后的20 世纪初,在钢筋混凝土出现后才被打破。那时的人们需要那样一个耗时耗力耗财的建筑吗?我们不得而知,但或许正是因为这看似对超出了普通需求的追求,才让人类不断地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奇迹,才让今天的我们得以享有今天的一切。真正奢侈的,也许根本用金钱和欲望衡量不来。我们又何需在这个明码标价的世界里非要辨别出“奢侈”的标签?